70年前,有一條公路曾讓全國人民牽腸掛肚。由于日本侵略者完全占領了中國沿海的土地,中國的海上交通線被完全切斷,這條蜿蜒在祖國西南大山里的公路,就成了抗戰的生命線。外援的物資通過它輸入內地,維持著中國抗戰的心跳。
滇緬公路因此被載入史冊,被后人銘記與紀念。
硝煙散去70年,我們再次走近滇緬公路,尋訪與它有關的人物與故事。
關愛抗戰老兵的志愿者儲仕安
抗日戰爭勝利已經過去了70個年頭,但是龍陵縣的志愿者儲仕安的生活卻仍然和這場戰爭關聯著。
這個1975年出生的漢子10年前因為一起工傷事故,造成下半身殘疾,平日的行動全靠電動輪椅,生活只能靠一間雜貨鋪子和在網上售賣一些山貨的收入維持著。但是一到晚上,儲仕安就活躍在關愛抗戰老兵的論壇里,與社會愛心人士交流,為抗戰老兵的晚年生活貢獻著自己的光熱。
“2013年的時候,松山遠征軍雕塑群落成,我去參加的。發現我們縣雖然有志愿者,但是卻沒有專門負責關愛抗戰老兵具體工作的人。我覺得這個事情還得有人做,就主動要求做這事兒,一干就干到現在”,儲仕安告訴記者,2013年龍陵縣境內還有23名抗戰老兵,這幾年陸續又發現了幾名,但是隨著一些老兵相繼離世,目前龍陵縣只剩下18名抗戰老兵還健在。
“論壇上有愛心人士捐款捐物,我就負責把收到的錢物送到老兵手里。我的腿腳不方便,每次到村里去還得讓我老婆背著我,還好兒子也大了,有時候還能幫把手”,儲仕安告訴記者,這么多年的志愿者做下來,和家人的支持分不開。
儲仕安的妻子楊智萍是一名下崗工人,雖然只有高中文化,卻非常支持丈夫的工作。每次儲仕安走訪深山,到寨子里看望抗戰老兵或是貧苦家庭,都靠著她背上背下。
“有時候我想,什么是幸福?”閑聊中儲仕安對記者說:“我覺得家庭和睦就是幸福。像我這樣身有殘疾,卻還能做點事兒,幫助比我更需要幫助的人,這也是一種幸福。”
抗戰老兵楊永玉
我們是跟著儲仕安找到抗戰老兵楊永玉的。
今年91歲的楊永玉18歲加入龍潞抗日游擊隊,干的是特務通信兵,參加過松山戰役。當年楊永玉為了偵察敵人的布防情況,曾經喬裝成伙夫進過松山日軍的駐防地。盡管年事已高,楊永玉還是能一口氣說出一句夾雜著日語和云南土話的“開飯啦”。
“那時候我們要切斷日軍的水源,二十幾個人,就這么爬過去。只能在晚上,白天不行,那個炮打得厲害喲”,對于70年前的戰斗,楊老先生記得的并不多,只有右手中指被彈片炸折了的指節跟隨了他一輩子。
楊永玉是幸運的,在那場戰役中幸存了下來。他經歷過的松山戰役是整個滇西反攻戰中最慘烈的。松山的戰略地位重要,易守難攻,猶如一座天然橋頭堡扼守著滇西進入怒江東岸的交通咽喉。松山不克,滇緬公路不通,交通運輸困難,反攻龍陵、騰沖,就會得而復失。日本人很早就意識到了松山的重要性,用兩年時間把松山打造成了永久性防御要塞。中國遠征軍于1944年6月4日開始進攻松山,至9月7日結束,先后有10個團2萬兵力參加戰斗,以傷亡7763人(其中陣亡4000人)的代價殲滅日軍超過1250人,敵我傷亡比高達1比6.2。
如今的松山戰場舊址已滿山蒼翠,當我們來到這里時,看見戰后長出的松樹高大挺拔,布滿了山頭。只有當年僅存的兩棵老樹,用一身的彈痕講述著70多年前的那場戰斗,一棵老樹下的碑石上刻著“劫后余生,但求和平”。
1945年抗戰勝利,楊永玉回到家中務農,育有6子。
南洋機工后人葉曉東
記者在位于中緬邊境畹町口岸的南洋華僑機工回國抗日紀念碑下見到了73歲的葉曉東,目前他是南洋華僑機工回國抗日紀念公園管理所的所長。
葉先生本姓陳,其生父是新加坡華僑。1938年10月以后,中國東南的海陸交通均被日軍切斷,新開辟的滇緬公路成為運輸國際援華物資的主要通道。1939年,因為滇緬公路急需大批汽車司機和修理工,國民政府委托南僑總會在南洋招募機工回國效力。葉先生的父親響應祖國的召喚,化名“陳團圓”,應征成為一名機工回國參加抗戰。
1942年,日寇進犯滇西,為阻止日軍進攻,連接怒江兩岸交通的惠通橋被切斷,陳團圓來不及過江,被擋在了怒江淪陷區一側。躲藏了三個多月后,陳團圓被日軍俘虜并活埋。父親犧牲的時候,葉曉東還不到一歲,其后母親改嫁,他才隨繼父姓了葉。
“那時候的滇緬公路可不像現在那么好走,道路崎嶇,白天日軍的飛機還在頭頂上轉,所以機工的死亡率很高”,葉曉東一邊撫摸著紀念碑下參戰南洋機工的名字,一邊對記者說:“回國的機工分9批,一共3193名,犧牲了1000多人。”
葉先生指著紀念碑上的一個名字說:“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這個叫作李月美的機工,為了回國抗戰,女扮男裝,直到出了車禍被送去搶救,才被發現原來是女的,當時被譽為‘現代花木蘭’,后來她還嫁給了救她的另一個南洋機工,成就了一段佳話。我想這樣的故事拍成電影,也一定非常精彩。”
“這些南洋機工,原本生活在相對和平安全的環境里,完全是一腔赤誠的愛國心,才決定放棄海外安全的生活環境,歸國抗戰。他們是當之無愧的中華兒女”,葉先生告訴記者:“南洋機工后人,現在還經常有聯系,我們見著了就像一個家里出來的親兄弟姐妹一樣,很親的。父輩都是那樣的愛國者,我們流著相同的熱血”。 本報記者 張馳 攝影報道
滇緬公路的抗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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